咕咕汤

有着救世情结的社会主义战士

#5.1特供版三行尊名#
救世的镰刀，不朽的蛇杖
链结光芒的橄榄枝
溺于银月的守望者

【时代主角组/归乡组】三个主角有点多（下）

对没错取名废又瞎取标题了

是约稿，还是那个伦纳德的老爷爷是罗塞尔的梗，写起来很快乐，但拖了很久很久，跪谢老板不杀之恩

本章1w2，主要跑第四卷的剧情，为了写人物对原著剧情有所取舍， bug和ooc预警。

本章有些许伦克，归乡组损友向，大帝可能有贵圈真乱但是没有回头箭（没有！！！届不到的！死心罢！！）

…………………………

离开未来号后，乌鸦信使送来了新的调令，伦纳德不情不愿的踏上返途。

[你们女神在玩旅行青蛙吗？]罗塞尔问。

“什么青蛙？”

[大部分神灵乐此不疲的游戏，]罗塞尔嫌弃道，[祂们真的喜欢青蛙吗？祂们给青蛙准备好食物与护身符，青蛙代替祂们在大地上行走，收集稀有的明信片，点亮祂们的图鉴。]

[神明的游戏，比旅行青蛙好玩多了]

“圣座的任务是协助克莱恩，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帮到什么忙所以叫我回去？”伦纳德自动忽略听不懂也得不到更详细的解释的话，他惯会把错误归于自身，“要是我早一点追上他……”

他揉揉乌鸦信使的头，这只能在灵界穿梭的乌鸦和天天叼走他面包的是同一只，不知道为什么总跟着他跑，罗塞尔大概知道乌鸦的来历，后来干脆签订了契约，不管当天有没有送信，报酬都是每天一块面包，前一段时间克莱恩需要有偷盗能力的非凡物品，罗塞尔从它身上薅了好几片羽毛，用羽毛里掉出来的半透明虫豸解决了问题，被克莱恩吐槽大材小用。

[和你没关系，]罗塞尔安慰道，他实在像个称职的监护人，[没猜错的话克莱恩也快回贝克兰德了，错开时间不容易暴露他。]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们又可以见识你同事那绝妙的玩梗能力了。]

………………

《伯爵归来》主角的姓氏，深邃的蓝眼睛，像是长久暴晒后形成的古铜肤色，虔诚的黑夜女神信徒，成熟儒雅的绅士向路过的红手套致意。

——克莱恩的第三个身份，不需要罗塞尔提醒，伦纳德就能在茫茫信众中将他辨别出来。

当然，他不会承认克莱恩捐款的数额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伦纳德笑着在胸口划绯红之月：“日安，阁下。”

他们就此别过。

半夜有人轻轻叩响伯克伦德街160号主卧的窗，穿着蓝白格子睡衣的克莱恩打开窗，张开手拥抱了自己的朋友。

[哦，罗密欧，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罗塞尔倾情配音。

这次能懂罗塞尔在说什么的伦纳德红了脸：“你在唱什么啊！！！”

[在歌颂你们的兄弟情。]

“别以为我没看过《罗密欧与朱丽叶》。”

[原来我写过这本书啊？]罗塞尔嘴上跑火车，[抱歉抱歉，书太多了我都不记得了。]

克莱恩光凭伦纳德的辩驳就能猜出完整对话，把伦纳德拉到主卧里靠窗的椅子上坐下，卧室一般不会用来招待客人，所以伦纳德坐了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后，克莱恩只能坐在床上。

没有舒适地靠背，他放松地微微前倾身体，光线问题下半张脸藏在黑暗中，暖色调的红月光也无法使宛如深不见底的寒潭的幽蓝眼睛升温。

大反派的既视感太强了，罗塞尔头皮发麻。

“伦纳德，”克莱恩腼腆地微笑，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客气，“下次他再调侃我们，你就说[香槟伯爵]，他会懂的。”

“[香、槟、伯……]”

[别学了！互掀老底有意思吗？！]

“超有意思的！”

伦纳德：？？？

伦纳德词汇量加一，在回忆里翻找同种反应的罗塞尔，试探性问道：“[魔女的滋味真不错？]”

[？？？？？？？你在学什么东西！]

“[黄涛]都教了你啥？？？？”

[我没教！]明知没有伦纳德转述克莱恩听不到他说的话，罗塞尔还是悲愤地喊，[我为什么要自己坑自己教他这玩意啊！]

“不是大帝教的啊，”伦纳德嘿嘿一笑，“克莱恩你不记得啦？我们相认那天晚上，罗塞尔告诉我你说[魔女的滋味真不错]是在向他问好。”

好家伙，克莱恩看着伦纳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的笑，罗塞尔是把他教成了天然黑吗？

回到贝克兰德后，伦纳德总能从各种各样的人口中听到克莱恩的消息。

这些人就包括埃莱克特拉主教。

道恩•唐泰斯每周都会来教堂祈祷，在捐款箱里投入足以使克莱恩肉疼的金镑，埃莱克特拉主教对他印象特别好，经常对同僚说女神会庇佑这种虔诚的信徒。

伦纳德第一时间知道了埃莱克特拉主教要去探访生病的道恩。他二话不说就跟上了。

就连只偶尔遇到过他和道恩在教堂前面的广场上一起喂鸽子、不知道他们还有其他联系的埃莱克特拉主教都觉得，在与道恩有关的事情上，伦纳德太过敏感了。

所以当道恩看着伦纳德问起“女神教会的神职人员能否结婚”而伦纳德秒答“能”时，主教笑容凝固了，担心道恩就地求婚然后伦纳德当场答应。

埃莱克特拉主教两年前在女神的见证下，与宛如清晨嫩叶上的露水般纯净单纯的妻子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他最清楚伦纳德阁下这种长相气质的人会吸引什么人了。教会对神职人员的婚姻问题既不禁止也不鼓励，女神的虔诚信徒与女神的红手套结缘于每周的祷告也算一桩美谈，但伦纳德阁下在教会的地位太特殊了！

明面上他无所事事悠闲度日，这边支援围剿邪教徒，那边参与调查非凡事件，人手不够时还能帮忙值班，联络别的教会的活也可以交给他干，然而在圣堂的默许下，大部分高层都知道他在执行女神下达的秘密任务。

伦纳德阁下能力值得信任！但是感情上的事，与非凡能力无关，伦纳德阁下太年轻了！

主教赶紧替他转移话题，询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士?也许我能帮你介绍合适的人选。”

“过去为了积攒财富，我总是选择冒险，所以不愿意结婚，害怕拖累了对方，呵，我喜欢的类型很多，并不挑剔。”

道恩•唐泰斯没再看伦纳德阁下了，主教本该松口气，但伦纳德阁下定定的望着道恩的视线，让主教叹出的半口气又抽回肺里。

“比我年长一些，能给我温暖，让我安心的女性，我喜欢...”

“比我小很多，纯真，活泼，让人看到她就像看到清晨，不自觉充满朝气的女性，我也喜欢…”

“学识渊博泛着书卷气，神秘又值得信任的，像收不拢抓不住的烟雾，我也喜欢…”

“曾经有过一场爱情或者婚姻，因为身份地位让人不敢靠近，只能远看的女士，我也喜欢，她们充满魅力，一举一动都让人迷醉，难以克制，总是梦到....”

埃莱克特拉主教惊恐地发现伦纳德阁下在发抖。

不论是扣紧的牙关还是在背后握成拳头的双手，都显示他情绪不平静。

“若论长相，最耀眼的当然是金发碧眼的美人，”道恩•唐泰斯继续往下讲，“但充满生机的绿眼睛和黑发也很配不是吗，前者是名贵的绿宝石，后者是不透光不见底的湖水，美得像黑夜女神的馈赠。”

伦纳德阁下抖得更厉害了：“你闭……”

道恩的管家和贴身男仆目光飘忽，眼神发虚地看着黑夜教会的红手套先生：他们不是故意偷听主人家的私事，他们见过这位红手套先生啊！

道恩.唐泰斯还要往下讲述，可嘴巴张开后，却没有发出声音。他旋即低笑了一声道:

“这都很正常，人类受到身体的限制，在各方面感官的影响下，总是会有一些不正常的想法，只要能克制住它们，依循自身的意志做事，且不觉得煎熬，那就依然是好丈夫好父亲好男人。"

“很有道理，我们愤怒的时候，总会有不理智的想法，但很少有人将它们变成现实。"埃莱克特拉主教巧妙地岔开了话题。

主教没敢过多停留，喝了几口女仆送来的侯爵红茶压压惊，起身告辞，并带着不太愿意走的伦纳德阁下离开了道恩•唐泰斯对府邸。

“伦纳德阁下，”马车上，埃莱克特拉主教心不好明说，语气沉重，“您还年轻，不必这么早做决定。”

伦纳德在和罗塞尔聊天，胡乱地应声：“我会好好考虑的。”

“……”劝不动，主教在胸口划绯红之月，“愿女神祝福你们。”

“愿女神祝福道恩先生。”

埃莱克特拉主教心事重重地沉默了，打算回教会后向教会报告，这事还是让高层操心去吧！

几天后出现在贝克兰德富人区的传言究竟出自于谁已不可考，埃莱克特拉主教愿意用女神的名义发誓不是他，因为传到他耳中时，内容早已变成了——“道恩偏爱绿眼睛的美人，只要长得好看不管男女都可以，他对红手套先生一见钟情后，克制住了自己成为了一个好男人，但教会不允许道恩先生和红手套先生在一起，现实中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好感人，”一位夫人拿手帕捂着半张脸，只露出鼻子之上的绿眼睛，“听说道恩先生心灰意冷，主教，您说我能不能帮他走出来。”

黑夜教会和道恩，同时风评被害。

而谣言的主角，伦纳德还不知道他会遭遇怎样的社会性死亡现场，他坐在埃莱克特拉主教身边，心情几乎和主教重合了。

“克莱恩为什么不找我帮忙？吓得我还以为他真的生病了，”他低落地说，又有点气愤，“而且那面镜子……一问一答的聊天形式，那是是蒸汽教会的镜子吧？他这不是，败坏克莱恩对名声吗？”

“……你是黑夜教会的人，”罗塞尔冷酷地指出这点，“他不找你帮忙才是正确的。”

“他也是教会的人啊，他还是女神的眷者呢！”

“小子，记住一句话，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罗塞尔语重心长地告诫道，“我和克莱恩不一样，我已经是序列……了，黑夜的帮助，我完全有能力支付合理的价格，但他……”

黑夜的态度不是个谜，祂所表露的友善对比当年的蒸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祂不像蒸汽，要靠罗塞尔帮忙消化魔药，从第二纪存活至今的序列0，祂在寻求的事物罗塞尔心里有数。

当年在廷根时真是一语成谶。

被命运选中的主角，注定经历困境、经历苦难、经历分别、经历死亡……还有被罗塞尔瞒下来的、有关故乡的真相。

罗塞尔想着想着就消沉了。

伦纳德比他更消沉，他连敬语都不用了：“你是说愚者会向克莱恩索要他不能支付的代价？！”

“呃，你可以像相信克莱恩一样相信愚者。”

自克莱恩装病过去了一个月，伦纳德终于等到他主动联系。

其实他们的通信往来就没断过，克莱恩的信使小姐需要一枚金币的报酬，信件都是伦纳德的乌鸦信使送的，不到一个星期乌鸦信使就烦了，看他们的眼神写满了鄙视，漂亮的羽毛炸开，衔走信前必用力啄伦纳德的手。

罗塞尔也会碎碎念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请伦纳德加在信里一同寄过去，伦纳德习惯了他们没有缘由——有缘由他也只能往愚者先生身上猜——的熟稔，把罗塞尔交待的话一字不落地寄给克莱恩。

所以与其说是终于等到克莱恩主动找他，不如说是，克莱恩终于有事找他帮忙，伦纳德收到信那天连夜从窗户爬进克莱恩的卧室。

“你为什么不好好走门？”

“爬窗方便迅速还不容易被发现，”伦纳德给乌鸦信使喂了块克莱恩留在卧室的精致点心，“有什么事？要一起出’外勤’吗？要去多久，我和教会打个招呼再走。”

“我……”没想到伦纳德行动力这么强，克莱恩有点后悔在信里没写清楚，“我只想问问罗塞尔大帝知不知道占卜家途径后续的魔药配方，他制作的亵渎纸牌……”

[我不记得了。]罗塞尔听到亵渎纸牌，直接开口。

“他不记得，”伦纳德转述道，鲁恩语里夹杂着不标准的中文，“他说他看到黑皇帝牌后就在思考，他序列2时制作纸牌时已经被[你不能了解也别去猜的东西]污染了。”

“他的记忆有问题，让你通知愚者先生不要集齐亵渎纸牌，小心[月亮]和[母亲]牌，占卜家后续的魔药配方可以找女神要，祂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伦纳德停顿了一下，用力点头，“我们当然是女神这边的！”

哦，我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女神眷者，克莱恩有点好笑地想，这算什么，半脱离正神教会的见习邪神遇到困难了回组织找女神报销魔药？

说起来，克莱恩的报销大法还是和伦纳德学的，据伦纳德所说，他师承克莱恩服食魔药就被圣堂带走的老尼尔，克莱恩起初不信，厚脸皮地能自称“时代的主角”，报销还要向别人学？完全可以无师自通嘛！后来老尼尔祛除了隐匿贤者的污染回到廷根担任他的神秘学老师，做出了诸如没钱向女神祈祷、便秘向女神祈祷等事后……克莱恩对女神的好脾气有了深刻的认识。

“我该付出什么代价？”

[让他把这当作前期投资，]罗塞尔讽刺道，后面一句是用中文说的，[黑夜的人性和情商，比蒸汽高得多，伦纳德，后面这句不要学。]

他们说干就干，克莱恩布下灵性之墙，找出藏在卧室的夜香草、深眠花制成的蜡烛，把高级精油滴在蜡烛的火焰上。

“您是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绯红之主、隐秘之母，”

“厄难与恐惧的女皇、安眠与静寂的领主。”

“我祈求黑夜的眷顾。”

克莱恩没提占卜家途径的魔药配方，找真神要东西，态度还是要放尊重点，女神会给我安提戈努斯家族的笔记呢、还是只给写了配方的纸条呢，等仪式起作用的间隙，他的思维漫无边际地发散，或者向老尼尔的账单一样运气好到正好遇到一个落单的密修会占卜家，亦或是在野生非凡者的集会上捡漏……他不挑的。

伦纳德站在他身边，双手收拢置于胸腔，在心里虔诚地祈祷：我担心克莱恩问愚者先生要魔药配方……听到伦纳德在想什么的罗塞尔“噗嗤”一声。

就在这时，只有蜡烛燃烧声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两声脚步声，好似特意发出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克莱恩和伦纳德迅看向新出现的第三人，穿着古典长袍的女士立在门口，缺乏灵性的眼睛幽邃无情——克莱恩见过她！

“您是……”

[祂是……]

伦纳德听见克莱恩和罗塞尔同时惊愕地喊，但后续的内容，连带着他们身体，像被橡皮擦抹过的铅笔画，彻底消失不见。

乌鸦信使扇扇翅膀悬在空中，从羽毛的缝隙里迸射出一道道光芒，凝聚成一位头发全白的老者，他弯下腰表情不太自然地问好：“夜安。”

“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女士语调温柔舒缓，“不必忧心，愚者和黑皇帝是我的盟友。”

“感谢您的仁慈，”老者的表情更真挚了一点，至于似是解释实则警告的后半句，他没对源堡动心思，后半句话没多少份量：“容我先离开。”

女士颔首，黑色的乌鸦从灵界离开这间不小的卧室，她环视再无他人的房间，纵容又无奈地笑笑，熄灭了缓缓燃烧的三根蜡烛，身影如黯淡的星光般消散。

然而下一瞬，房间中央凭空出现一扇形状奇特又颇具美感的金属零件搭成的门。

有人推开门，走进来的是一个由机械制作的人形，在失去了所有光源的房间里，光滑的金属皮肤反射窗外的红月光，驱散了黑暗。

“神降来我的信徒府邸有何贵干？”

安宁静谧的星光重新亮起，女士笑容收敛，语气不善。

“蒸汽？”

“我观测不到祂了。”

蒸汽与机械之神皱眉，眼眶里被涂黑的齿轮哒哒地转动。

——这具没有活人特质的精致机械，竟比女士更灵动。

“快醒醒。”

伦纳德清醒过来，站起来伸伸手脚活动活动关节，陌生又眼熟的三头身灵体踢了踢他的小腿。

[大帝，]他蹲下身子，好奇地戳了戳灵体的头，[他的状态和你好像。]

陌生的灵体和他第一次开灵视时见过的罗塞尔很像，线条柔和的五官与简约风格的服饰都是纯黑的，轮廓却清晰得只要不是脸盲就能分辨出他与罗塞尔的不同。

灵体翻了个白眼——伦纳德看不到——无语地说：“因为我就是罗塞尔。”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什么？”罗塞尔扭曲了光线，使光在自己面前半米出整齐的反射回来，构造出了镜子般的平面，属于黄涛的脸和他穿越那天穿的卫衣和牛仔裤映入他眼帘，“这真是意想不到。”

黑皇帝的内心早已不会再动摇了。

而让他以此外貌出现的人，目的也不是动摇他的内心。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罗塞尔撤去“镜子”，望着不远处的小镇，克莱恩没在他们身边，估计就在小镇里，伦纳德醒之前他听到了战斗的动静，但他从随身老爷爷变成了背后灵，根本不能离开伦纳德五米远：“走吧，你躺了有一会儿了，去迷雾小镇。”

不到百米的距离，不用非凡能力的话，对短手断脚的罗塞尔而言不亚于长途跋涉，伦纳德捞起罗塞尔，没什么重量，抱着不太方便应对可能的突发事件，所以他把罗塞尔放到肩上，迈开腿快步赶往迷雾小镇。

镇子像所有居民全部消失了一般安静，他在磨坊附近找到了战斗的痕迹，点点暗沉的血迹落在地面上，血液不太新鲜却也没凝固，应该是克莱恩的密偶留下的。

在这寂静的小镇里寻人是很容易的事，大声喊两嗓子就能把人叫出来，但被叫出来的不止有失散的同伴，还有未知的敌人，伦纳德和罗塞尔当然不会用那种没脑子的方法。

一人一灵体望向了古老的尖顶教堂，盘旋的乌鸦粗哑地“哇！”“哇！”叫。

“声音和羽毛都比不上我的信使。”伦纳德收回视线，嫌弃地说。

“搞不好祂们的层次是一样的，”罗塞尔想捏捏自己的小胡子，可惜黄涛的脸上没有小胡子，“可能是我的老朋友。”

“老朋友？”伦纳德歪着头看他肩上的罗塞尔，“愚者先生一个时代的老朋友？”

“不——”罗塞尔拖长声音，“不过祂也是喜欢不讲人话的占卜家。”

漆黑的盔甲自动护住了伦纳德的要害、遮住他黑色的长发与英俊的脸，森严的黑色皇帝走进教堂，克莱恩已经在里面，看到他靠近，瞳孔一缩，立刻虚抬右手：“我会控制你的灵体之线，让罗塞尔不要阻止。”

他本来就是来帮克莱恩的，以什么形式帮忙都没事差异，伦纳德太信任克莱恩了，换个密偶大师来，轻而易举就能把他做成密偶。罗塞尔的灵体站起来恨铁不成钢地敲伦纳德的头：“防污染防失控防黑心占卜家！”

克莱恩也知道他行为不妥，指着教堂天花板的“尸体”语速飞快的解释，伦纳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给你添麻烦了？”

罗塞尔：“……是我多事了。”

若非场合不对，克莱恩非得抓着伦纳德好好的聊聊天，他手穿过罗塞尔的灵体，搭在伦纳德肩上，心累地摇摇头。

等出去了再说。

克莱恩拉着伦纳德的灵体之线，往教堂深处走去，他不得不承认，伦纳德让他安心了不少。约莫二三十米后，他们看到了除“悬挂的尸体”以外的东西。伦纳德和克莱恩不约而同的抬头往上看雕像的脸，六手女性面容秀美，和把他们送进迷雾小镇的人长的一模一样。

而对这位女士的身份早有肯定猜测的罗塞尔，无趣地移开了视线，把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雕像斜后方的身影，有点该死的熟悉啊……

“果然是老朋友，”罗塞尔跳起来打招呼，“嗨——”

坐在雕像斜后方紧闭双眼的老者猛的睁开眼睛，吓了伦纳德一跳：“他看得见你？”

老者却没回复他，而是看向克莱恩，伦纳德上前一步挡住克莱恩，听见老者含糊道：“带着黑夜途径密偶的占卜家……你想逃离这里吗？我可以告诉你办法。”

他们没反驳伦纳德密偶的身份，把这当作一张底牌，克莱恩主动与老者交涉，用帮忙撒骨灰的承诺交换到了出去的方法与诡法师的魔药配方，罗塞尔骂得好，他的这位占卜家老朋友确实是说一半留一半的混蛋，要他们把绝望魔女手中的通关关键道具黑曜石带回来再告诉他们开门符号。

绝望魔女，一个真正的半神，借用罗塞尔的力量对付起来轻而易举，但他们没这么干，克莱恩果断地示“敌”以弱，老者帮他拉了一个密偶的投影，又用纸人帮他治好了疾病。

高序列的占卜家……克莱恩思绪转到伦纳德身上，回忆起他那声“他看得见你”，想了想，大致有了猜测，问道：“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我该怎么称呼您？”

“你可以叫我，嗯……”老者的声音像几十年没使用嗓子一样粗哑，“查拉图。”

伦纳德豁然开朗：“你就是那个对年轻的大帝骗身骗心的占卜家！”

罗塞尔：！！！

克莱恩支愣起耳朵：是瓜！

“等等！不！我没有！”罗塞尔大声辩解，“骗身骗心是形容和夸大！艺术手法懂不懂！”

“对我有点了解？这倒是稀奇，”查拉图以为是克莱恩控制伦纳德说的，他含糊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虽然黑夜针对占卜家几千年了，但我的状态只有黑夜教会高层能接触吧，你是窃取了直接关联到真神的机密才被关进来的吗？”

如果黑夜女神的羊毛很好薅也算机密的话，那确实，克莱恩腹诽到。

“我和罗塞尔大帝的后代有联系。”克莱恩没说真话也没撒谎。

你不否认一下那个“骗身骗心”评价吗？

“占卜家途径、诡法师之上，”查拉图像看穿他心里想什么，笑道，“可以拉取历史投影，我给你的密偶就是投影。”

大概是看在罗塞尔的面子上，查拉图示范性地往空气里一拉，栗发蓝瞳的知识皇帝立在他身边，宛如信号不好的电视，闪烁模糊几下后消失在空气里。

免费的更高层次的情报……克莱恩暗忖，查拉图给我的密偶能用来战斗，其他投影肯定也可以，保留时间不长？灵活度没有密偶高？不，可能有所保留，也可能是查拉图状态不好，不能当作正常水平。

教堂的彩窗透进的红月光渐渐转亮，代表着危险的红月清晰了！他抓着伦纳德和“怨魂”塞尼奥尔穿透墙壁，来带教堂外面，连滚带跑地冲向最近的房屋，伦纳德身上的盔甲哗哗响，罗塞尔的灵体从伦纳德肩上滑下去，及时抱住了伦纳德的发尾才没被丢下，他“扭曲”了距离，克莱恩只觉得余光所见的景色拉长飞逝，一步踏入房屋。

异常褪去，克莱恩思考了一下，联系不上灰雾，但现有的高级战斗力就在身边，罗塞尔想躲着查拉图——“王炸”不该在开局时用来对付“对三”——不着痕迹的辅助他们战斗，两人一密偶想打败绝望魔女不容易，窃取黑曜石却不难，很快就带着黑曜石回到了教堂。

教堂内部，悬挂的尸体轻轻摇晃，“霍纳奇斯……弗雷格拉……”的呓语从不停歇，查拉图有点意外他们去而复返的速度，抬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伦纳德：“还活着？看走眼了，你的同伴黑夜教会的叛徒吗？”

查拉图不在意答案，没等伦纳德回答，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干枯的手掌，做个抓取的动作，克莱恩认真地看他抓取投影的方法，脑子里闪过罗塞尔日记对查拉图的描述，查拉图把书写好开门符号和诡法师魔药配方的羊皮纸递给他。

“不要忘记拿走我的骨灰盒，”查拉图自顾自地说，“把我洒进赛伦佐河，让我死后回归我的家乡。”

我信你个鬼！克莱恩展开羊皮纸，诡法师的魔药配方真假难辨，但由变化之线和无瞳竖眼组成的开门符号，和他在安提戈努斯家族的笔记本上看过的非常相似，却有一点细微的差别。

克莱恩不动声色地卷起羊皮纸，查拉图坐着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古朴的骨灰罐子。

他不能和一坛骨灰套话，只能纠结查拉图给予符号和安提戈努斯笔记本上的图案，哪个是正确的。

“查拉图可信吗？”

好在，克莱恩有商量的对象。

“别的我不知道，”罗塞尔恹恹地说，“但有一点，你不要把’他想找人把他的骨灰送回故乡所以不会骗你’纳入考虑。”

“因蒂斯没有，”拗口的长句，伦纳德没落下半个字，他喜欢罗塞尔的诗意比喻，“落下的树叶想要回到滋养它的根脉的文化，故乡也不是查拉图的锚。”

克莱恩决定卡着密偶的投影消失前一分钟用查拉图的图案开门试试，他和伦纳德躲在外面，有危险也不会引火烧身。

无瞳的竖眼描绘完成的那一刻，克莱恩用投影密偶的视野往门外只看了一眼，滑腻恶心的触手，富含大量信息引人头晕脑胀的花纹，从巨大的石制座椅上探出，试图卷走投影密偶，克莱恩头皮发麻，一分钟变得无比漫长，投影消散，他才缓过神来，喃喃自语：“愚者？！”

“愚者先生也在？”

“是愚者牌，”克莱恩陷入沉思，他早从罗塞尔处得知占卜家的序列0是愚者，也一直在寻找愚者牌，“这里究竟是哪？”

克莱恩还在沉思，罗塞尔已经把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黑夜的神降、神降容器的雕像、被囚禁的查拉图，以及最重要的，他灵体的外貌与服饰。

“试试女神的黑暗圣徽怎么样。”可没等罗塞尔提示，伦纳德率先提议道。“你已经得到了诡法师的魔药配方，女神不会把我们关一辈子。”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黑暗圣徽的简笔画成型后，大门变得虚幻，克莱恩推开门，打算先出去看看有没有危险再拉伦纳德出来。

但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被他控制着灵体之线的伦纳德在这一刻挣脱了他并不强硬的控制，先一步跨入门中，边走边对他说：“我先去探探路。”

伦纳德通过了虚幻的大门。

伦纳德回到了熟悉的卧室。

伦纳德感到了诡异的气氛。

伦纳德后退一步，撞到了紧跟着他回归现实世界的克莱恩，他们两个站在祈祷时的位置，如果伯克伦德街160号主卧里没多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的话，大门和教堂和小镇仿佛只是梦境。

面容秀美的女士、逼真的机械人形、以及身着漆黑盔甲的伦纳德隐隐成一个三角，伦纳德斟酌着心里无理由的对这位神秘女士的亲切尊重，与使罗塞尔情绪化到连他都有些愤慨的机械人形，没多犹豫，拽着克莱恩挪到了女士身后。

女士纤细的身体无法完全遮挡两人，她抿起嘴宽容地笑笑，换了个位置，正好站在伦纳德和克莱恩身前，呈现庇护的姿态。

“赞美女神。”两人异口同声，真心实意地在胸口划绯红之月。

机械人形的面部零件稍稍移位，凑出活灵活现的委屈表情：“你改信黑夜了？”

“大帝说，假设我受到的污染没有严重到影响我的记忆和脑子，这里并非你的教区吧，蒸汽？”伦纳德说。

能被罗塞尔称为“蒸汽”的，除了三角圣徽代表的那位应该也没别人了，这是来了一尊大神啊，克莱恩苦涩地想，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但克莱恩的心态出奇的好，罗塞尔怎么说也算半个序列0，拖住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降容器几秒，克莱恩就能把他们三个拉到灰雾之上避难，蒸汽好歹是正神，失去了目标也不会造成太大破坏，最多通知教会查封他的住宅。

“你的大脑没问题。”蒸汽一板一眼地答。

“……”罗塞尔噎住了，指使伦纳德说，“你还是这么不会聊天。”

“你不应该转途径，你的记忆出了问题，”蒸汽的语调没有起伏，“我们以前、很久很久以前经常聊天。”

[别恶心人了。]

我让你从“工匠之神”变成“蒸汽与机械之神”，罗塞尔心想，也怪我初出茅庐神秘学知识不够丰富，等你夺走了我的孩子，我才知道你一直都是“完美者”。

他以为自己是在与“朋友”聊超越时代的发明，结果？

[对神灵的人性抱有期待，是我的错，]罗塞尔不耐烦了，[上面两句都可以原话说给他听，没必要太恭敬，伦纳德。]

伦纳德兢兢业业地按要求模仿出罗塞尔讽刺的语气。

“你改信黑夜了？”蒸汽再次问。

“信仰女神的是我和道恩。”伦纳德认真的说。

罗塞尔啧啧称奇，伦纳德还来得及没问他“又”怎么了，除了蒸汽没人看到女士笑容忽地加深，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到了伦纳德身上。

准确地说，他肩上的灵体。

克莱恩在灰雾之上见过罗塞尔，但他可不知道一离开灰雾罗塞尔的灵体就会变成可可爱爱的三头身……打一拳能哭好久的样子。

察觉到自己能被看到，罗塞尔从伦纳德肩上跳下去，附着于伦纳德的盔甲一件件剥离，重新组装，灵体像缩进壳里的蜗牛，融入盔甲里。

高大威武的黑皇帝和女士并肩而立，也不理克莱恩，端得一副只要我不尴尬、黑历史就不存在的模样，面甲的眼部黑洞洞地朝向机械人形，威严肃穆地说：“我不想叙旧，也不想翻旧账，直说吧，在这种敏感的时期上，来找我们干什么。”

“你不想见我，”蒸汽的语气毫无波澜，祂的表情都比他说的话更有感染力。

可再生动的表情也救不了祂神降容器上非人的特质，如果这只是一具不会动的人偶，全世界都会赞叹它的美丽，而当他活过来，祂在恐怖谷曲线的最底端。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那……你想见博诺瓦吗？”蒸汽单刀直入，“祂在我的教堂。”

“是他！”罗塞尔被刺痛到了。

“是祂，”蒸汽耿直地说，“祂是我的天使，我始终不懂，你也为了晋升不惜转到知识皇帝，甚至跨途径晋升为黑皇帝，为什么不能接受博诺瓦成为天使？”

罗塞尔快气炸了。

对祂们的恩怨情仇有些了解的克莱恩和伦纳德叹为观止。

蒸汽没有接收到罗塞尔的愤怒，还在说：“我思考了很多年，我们之间的误会似乎是从祂出生开始的。”

罗塞尔差点破罐破摔，说好啊你现在把我儿子叫过来，我们好好“谈谈”他究竟应该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神话生物，天使！天使！“天使”这个词被造出来不过是为了粉饰“不是人”这一悲惨的事实罢了！

多少明白罗塞尔愤怒的点在哪，眼见罗塞尔即将爆发，担心不好收场——主要是担心罗塞尔做出让他自己后悔的事——克莱恩不得不冒着被蒸汽敌视的风险，插入两位真神的对话：“[你们像是在争夺孩子抚养权。]”

用中文说的。

“[他凭什么和我抢？]”罗塞尔轻蔑地说。

——可他的孩子已经被抢走了。

漆黑盔甲像被抽空了力气的雕塑，罗塞尔满腔怒火陡然冷却，他不是个负责的父亲，他能隔一百多年对贝尔纳黛说他爱她，可他不能对博诺瓦说“你没有成长为我期待的样子”，这和蒸汽有什么区别。

说来说去又该翻旧账了，还会暴露更多的黑历史给老乡，罗塞尔选择回答其他问题，他无精打采地：“不，我们之间不存在误会，我家的小朋友不懂鲁恩的皇帝在打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吗？”

“我们没有支持祂，”蒸汽看向罗塞尔身边的女士，“除了我和黑夜，没人知道你复活了，为了应对……”祂好歹还知道顾忌着颇受罗塞尔重视的克莱恩和伦纳德，把某个词略过了，“我们需要一位黑皇帝。”

皇帝？祂？克莱恩隐约窥见到某些秘密的一部分，来不及细想，蒸汽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等等等等！黑夜？！克莱恩和伦纳德向日葵猛扭头，又猛地低头。女神亲自来响应祈祷，感不感动？不敢动不敢动。

“七神不插手的话，以祂的成功率，”罗塞尔嗤笑道，“默许和支持没有差别，何必找到我这惺惺作态？”

论吵架的功力，蒸汽和罗塞尔之间，相差大约一百个克莱恩那么多，蒸汽也知晓这一点，祂想告诉罗塞尔，黑皇帝的祂有资格成为祂的盟友，但灵性直觉和所剩无几的情商在报警，像过去祂们每次闹得不欢而散时一样，他干巴巴地说：“黑夜也默许了。”

女士几乎懒得反驳。

罗塞尔终于平静了，他长舒一口气，擅长扭曲的黑皇帝没有颁布规则的能力，他说出的话却像世间不可更改法则与真理：

“愚者、黑夜和我是天然盟友。”

……………………

那场小型博弈之后二十多天里，参加黑夜教会的慈善晚会、帮莎伦小姐夺取木乃伊、寻找卡尔隆德城……克莱恩每一天都过得无比充实，且刺激。

克莱恩想不通罗塞尔宣布和女神结盟时为什么带“愚者”玩，毕竟别人不知道愚者是什么段位，罗塞尔还不清楚吗？和阿兹克先生进入死神的陵寝时，女神提供帮助，他也以为祂是看在罗塞尔的面子上。

而二十多天后，他在库克瓦城的复活广场上，击毙了黑夜教会的叛徒、差点毁灭廷根的疯子、实质夺走他生命的仇人因斯•赞格威尔，在最强的观众见证下喝下魔药成为半神后，他回到了灰雾之上。

伦纳德和罗塞尔目送“愚者”起身，走进灰雾深处。

克莱恩……周明瑞看见了三个破开的“蚕茧”，原来如此，他如梦初醒，天然盟友，原来如此。

坐在青铜座椅上的伦纳德和罗塞尔，没等到首位的愚者回来，长桌末尾的世界先到了，他比每周一聚会时表演的冒险家更阴沉致郁——平时普通的三人聚会他不端人设的——这很反常，他看上去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但克莱恩不是把复仇当作人生目标的人。

害怕浓郁的灰雾干扰了他们的判断，伦纳德先挪了几个位置，坐到克莱恩旁边，低落、迷茫、抑郁，不是错觉，“发生了什么？”

“伦纳德，”克莱恩压抑到嗓音都有些嘶哑，“我回不去了。”

“女神和大帝和愚者先生是盟友，你又是女神的眷者，教堂最高级的档案里你在执行秘密任务，想回去随时可以恢复身份，邓恩队长和戴丽女士都会欢迎你回来的，你是在担心班森和梅丽莎吗？我可以去帮你解释……”伦纳德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彻底噤声，他紧紧地盯着克莱恩，张张嘴又闭上，伦纳德背靠青铜座椅的椅背，仰起头，头痛地捂住眼睛。

“克莱恩，”伦纳德说，“把你的秘密告诉我。”

伦纳德从未如此强硬地打探属于克莱恩的秘密。

当年廷根的值夜者小队，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时代的主角相遇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后来他的秘密被抖落了干净，对方甚至比他这个被寄生对象更了解罗塞尔，克莱恩的秘密仍隐藏在灰雾中。

他不蠢，克莱恩对罗塞尔那超出常理的熟稔，伦纳德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只是因为信任，他们不想说，他便不多问。

此时此刻，有非问不可的理由。

“克莱恩。”伦纳德呼唤好友的名字，碧绿的瞳孔满是认真。

“有这么一个人，”克莱恩闭上眼，恍恍惚惚地自说自话，“不知原因进入沉睡，直到某一天突然醒来，他以为他的家人还在，他努力地提升自己，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他们，这成为了他活着的主要意义，最终，他发现，他之前沉睡了上千年或者更久，他原本拥有的一切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听完克莱恩的话，愚者先生第一句尊名不算突兀地出现在伦纳德脑子里，难怪克莱恩罗塞尔文用得那么熟练，他和祂们来自同一个时代。

“愚者先生找到了你，罗塞尔大帝找到了你们，或许你们还能找到更多的同伴。”想安慰的话语堵在喉咙里，伦纳德不敢想象那是多么令人绝望的孤独，他再接再厉：“克莱恩，你还是克莱恩对吧，我直觉不会错的，你是克莱恩，你还有我，有队长，有班森和梅丽莎……”

克莱恩低迷的状态稍微转好，他是钻牛角间了，“光门”上的“蚕茧”能解释为什么自己和罗塞尔在地球处于同一个时代穿越过来却相差一百多年，与故乡间隔不近有空间还有时间，但用理智苟延残喘地往好处想想，说不定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不过，罗塞尔算半个序列0不能构成参考，黑夜女神，完整无缺的真神，也找不到回家的办法吗？

“你……”他直视伦纳德，“不介意我不是原来的克莱恩吗？”